据传,在营造元上都时,时人做法镇海,持立了高至十丈的铁幡杆。至今,在元上都遗址哈灯台山上,还留存着用白石条凿成的座基。铁幡竿,汉学儒士的叫法。其实,是被看作天的威力所在的神物——阿拉格苏勒德。同查干苏勒德、黑尔苏勒德齐名。为孛儿只斤蒙古人黄金家族尊崇和继承祖先的象征。对于忽必烈来说,开元建国,让阿拉格苏勒德以神物的姿态屹立于哈灯台山上,昭示正统,是理所当然的。铁木尔/明珠尔经过八年的研究,复原了神器。这尊铁制的神器同古城遗址出土的铁钎,它们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元代我国炼铁、炼钢和锻造热工艺处理的水平。
绵长的历史,永远记载着蒙古族的辉煌和悲凉。阳光普照和暴风骤雨,风和日丽与血雨腥风。相传,大约两千年前,古代被称为蒙古的部落与其他突厥部落发生了战争。蒙古部落战败,遭到了其他部落的残酷杀戮。以至于仅剩两男两女,这两男两女组成的两个家庭被迫逃亡。他们逃到了一个叫额尔古涅坤(险峻之岭)的地方。在这险峻的山脉,茂密的丛林佑护的草原上,纳古思和乞颜两个种姓,以自己的勇敢和智慧,顽强的生存了下来。他们的子孙兴旺、部落日众,蒙古族的兴盛已露端倪。但是,这片草原太狭窄了。他们要走出去,要从严寒的河谷走向更广阔的空间。经过族人计议,他们找到了一处老铁矿。在森林里准备了成驮成驮的碳和柴,又宰了七十头牡牛和马,剥下整张的皮子,制作了风箱。这时,人们堆起柴碳,用风箱鼓起火焰,一直鼓到山麓熔化。这样,蒙古族人不仅获得了无以计数的铁,同时打开了通往外部世界的通道,来到了更广袤的草原上。
最早从铁山走出来的蒙古乞颜部,他们属于成吉思汗世系的部族。因此,在成吉思汗家族的世袭家风中,每到除夕之夜,人们都要准备好风箱、煤和化铁炉,然后,把少量的铁烧得通红,在铁砧上锻打成条,来感谢先人们解放了自己。过去,草原上的牧人家家都有“图拉嘎”,就是拢火用的铁支架。这种用铁围焊而成的“图拉嘎”,就功能而言,颇似今天的铁炉和灶台。用它拢起火来可以做饭、熬茶和取暖。“查干乃日”之夜,图拉嘎中的熊熊火焰,燃起了蒙古民族对吉祥生活的祈盼。
在蒙古高原统一前期,诸部征战,狼烟四起。蒙古各部中若想取得部落联盟的统治权,必须借助一些超自然力或者征服部族的强大武器。暂且搁下超自然力不说,单就征服的武器比如推崇铁器来说,就显出了征服者的强大!
铁器的运用与发展,以它代表当时社会生产力的最高成就及巨大的威慑力,显示了某个部族的强大。在成吉思汗民族统一时代,刚强的蒙古人使敌人心惊胆战,他们“头颅似生铜,牙齿似铁凿,舌头似利锥,心似铁石坚,马鞭赛弯刀,饮露而骑风。”在这样的人所组成的军队面前,什么样的敌人不感到战栗呢?史诗用铁所做的生动描述,表明了在创建新兴国家时,如铁的人发挥了巨大的历史主动性。还有在《格斯尔传》中,描述到征战的场景时,士兵们护身用的是耀霜铁叶甲、黑铁百叶甲,手执青锋利钢刀。征战双方把铁器的作用发挥到很高水平。铁器大量运用于战争,是当时最高技术水准上的无数劳动者智慧和血汗的结晶。到了元代,军队曾大量使用铁战车,在进攻冰天雪地的俄罗斯及远东地区时,起到了非凡的作用。可以投掷的武器如铁火炮,“状如合砚,顶一孔,仅容指,铁块四裂,远毙人马。”元朝的铠甲也不同于其他国家的铠甲,它是由兽皮和铁制成的混合铠甲,铁的部分防止刀剑对胸、裆部的伤害,兽皮部分则以其革质优良用于防护身体的其他部位。这种混合铠甲对于骑兵战阵来说,软硬合体,松紧得当。无疑是理想的作战装备,大大有利于军队的行止进退。我们可以想见,它对成吉思汗实施神奇的十三翼骑兵战术,起到了多么大的作用。成吉思汗以他的雄才大略,在世界范围内被评为“千年第一人”。他统一了蒙古高原诸部,建立了中央集权的政权,开创了征战中原、横扫欧亚的新纪元。把代表当时最高科学技术成就的种种发明成果推及运用于世界。
有文字记载前蒙古民族对铁的运用的详细情况,现在就《元史》等史书所记载的元朝发达的冶铁业做个叙述。大家知道,在封建农业生产关系制约下的手工业的生产关系,在封建经济基础变动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。封建的官营手工业中,无论金、银、铜、铁等矿产工业,或纺织、染制等制造工业,大都是封建政府设官经营。对金、银、铜、铁等冶铸工业,更是由官府统一经营。在元代,对手工业官营政策的积极实施,相对于以前各朝,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元代政府设置了很多手工业管理和生产部门。当时有“诸色人匠总府之”,在它统属之下,各种工业分“局”立“司”,专督制造。如掌金银之工的“银局”,掌镂铁之工的“镔铁局”,掌“锡泻”之工的铜局。忽必烈在其元上都留守司及下属机构中,专门设置了营造诸司中的器物司,掌制造铁器及内府营造钉钱。虽然元朝的工业门类很多,但铁器制造业是重要的门类。从官营手工业内部劳动的编制和分工形式来看,很像资本主义大工业前身的工厂手工业。它占有了当时社会最高的生产技术和最大量的劳动力。在铁的采冶制造中,史载“太祖伐渤海,迁其民于辽域,建长乐县,户四千,内一千户纳铁。”“太宗八年,立铁炉于西京,三十县拔冶户七百六十,又置檀、景等处铁冶于北京,拔户煽焉。”“九年,立铁炉于交城县,拔冶户一千煽之。”“世祖中统四年四月,以漏籍户一万一千八百,附籍四千三百,于各处起冶。”“以礼部尚书义克努尔,领已括户三千,兴煽铁冶。”从上述记述中可以看出,一是冶铁规模宏大,二是冶铁地域广阔。从事铁的冶炼制造的工匠,官府平日里就把他们另编户籍,随时可以征调或拘涮到官局中服工役。而这种服役时一种绝对的义务,工匠随时由官府征集签发,他们的义务还是世代承袭的。他们的劳动,满足了封建贵族的需用品、军用武器和祭祀礼器的需要。
魏源的《元史新编》说:“元有天下,其疆域之袤、海漕之富、兵力物力之雄廓,过于汉唐。”在欧洲正处于黑暗时代的中世纪时,元代的科学技术水平正处于世界领先地位。其印刷术、火炮技术、造船术、航海术、水利工程技术等方面,更堪以浓墨重彩书写。在铁器的冶铸技术上,更是走在了世界的前列。蒙古刀的锻造以厚重、刀弧长为特征。用现代力学原理解释,它完美的体现了力的表现形式,使它砍向某一物体时,力度集结于一点,增加了力的穿透性。元朝不仅在广袤的土地上设立了各级行政管理机构,还采取了“移民实边”的政策,大力发展农业生产技术和生产工具,以促进农业发展。至元十九年,为解决屯田所需的农具问题,“设立冶厂于别失八里,鼓铸农器。”使铁广泛运用于农业生产领域。铁在战国时代就得到应用,铸铁是每个时代先进生产力的主要标志。铸铁技术发展到元代,已使铁合金技术渐趋完善,促成了火炮在战争中的大量运用。现存至正三年(1332年)和至正十一年(1352年)的铜火炮便是明证。铜火炮在军事领域的使用,对世界史的影响不可估量。
蒙古民族及其帝国对于铁的认识和运用,体现了他们改造自然力、征服自然力的终极目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