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指环歌
将星挺生扶宝阙,宝阙金枝接玉叶。
灵辉彻南北东西,皎皎中天光映月。
玉文金印大如斗,犹唐贵主结配偶。
父王永寿同碧鸡,豪杰长作擎天手。
在元代蒙古族文人的汉文创作中,出现了蒙古族文学史上第一位女诗人阿盖公主。她存诗两首,抒写自己的爱情生活,内容形式融为一体,颇有影响。
才兼文武的段功(白蛮族)是大理第十世总管。他的妻子,就是元朝末年镇守云南的蒙古王爷梁王敖其尔呼雅嘎(巴匝拉瓦尔密)的女儿——美丽善良的阿盖公主 。她蒙古语称“押不芦花”,意即能起死回生的美丽仙草。能歌善舞,才艺过人,心地善良,忠贞爱情。
元顺帝至正年间,农民军明玉珍出兵攻打云南,梁王(忽必烈后裔)屡战屡败,云南诸郡失去控制。段功率大理军与明玉珍的红巾军交战,三战三捷,稳定了云南的局势。梁王对段功非常感谢,上奏元朝廷封段功为云南行省参知政事,并把自己的女儿阿盖许配给段功为妻,以报救援之恩。这虽然是政治婚姻,但段功与阿盖公主成婚以后,夫妻恩爱,感情融洽,所以阿盖写了《金指环歌》,赞美与段功的结合。全诗语言隽美,格调欢快,在盛赞段功的英武和忠于梁王的精诚、功劳中,表露了自己对段功的爱情、对美满婚姻的期望。
元朝统治时期,自大理国灭亡以后,大理虽设段姓总管,但朝廷为了加强对大理的控制,另派蒙古官员监察。段功成为梁王的女婿以后,梁王对他仍然心存疑忌,慎加防范。后佞臣诬段功有并滇之图。因轻信谗言,梁王怀疑段功有谋逆的野心,于是决意将他铲除。
梁王为了除掉段功,不惜断送女儿一生的幸福,逼迫自己的女儿去以孔雀胆毒死丈夫。阿盖公主把父亲有意加害的计划告诉了丈夫,并劝丈夫赶紧离开善阐(昆明),返回大理,免遭不测。梁王见事不成,仍然不肯罢手。后借段功前来为自己祝寿的机会,密遣杀手擒拿段功,将其杀害于通济桥。
阿盖公主得知丈夫殉难,痛不欲生,终日以泪洗面,后在深宫中留下动人的挽诗《悲愤诗》一首,饮孔雀胆自尽。
诗曰:
吾家住在雁门深,一片闲云到滇海。
心悬明月照青天,青天不语今三载。
欲随明月到苍山,误我一生踏里彩。
吐噜吐噜段阿奴,施宗施秀同奴歹。
云片波粼不见人,押不芦花颜色改。
肉屏独坐细思量,西山铁立风潇洒。
梁王阴谋杀害段功之后,阿盖公主异常悲愤,写了这首《悲愤诗》表示抗议和哀悼,终致殉情而死。这是一首汉语、蒙语、僰语(今白语)相混合的古体诗。踏里彩:锦被名;吐噜吐噜:可惜可怜意;奴歹:我意;押不芦花:一种起死回生的灵草;肉屏:驼峰;铁立:松林。诗人叙述自己老家雁门以北,后随父来到昆明滇海,嫁于段功。而段功不见信于父王,终致遭害,酿成终身遗恨。想起当初夫妻同游的地方,只有云片、波粼不见人,独坐骆驼背上思量夫君,悲痛莫名。诗写于哀痛之中,杂用几种民族语言,一气呵成,无暇细微推敲。然情切意真,形象鲜明,凄婉哀怨,感天动地,富于地方民族特色。该诗成篇后,600年间广泛流传于西南广大地区,成为一首有名的忠于爱情的悲歌。
洪武十四年(1381),朱元璋派大将傅友德、沐英、蓝玉率30万大军进攻云南,梁王大败,携家小逃至晋宁忽纳砦,“焚其龙衣,驱其妻子赴滇池死。巴匝拉瓦尔与达的、驴儿(梁王丞相)夜入草舍中,俱自缢死。”第二年,蓝玉、沐英攻下大理,云南最后被明朝平定。至此,朱元璋也基本上统一了南方。这位自杀的元朝余部梁王便是阿盖公主的父亲敖其尔呼雅嘎。
1942年,在抗日战争最艰难的时期,郭沫若以阿盖公主为题材写四幕历史悲剧《孔雀胆》,表现了团结抗日的主题。从此,蒙古公主阿盖的形象更为国人知晓。当代人所创之剧目亦有《阿盖公主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