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进昌是文友,也是诤友。个子不高,干劲不小;花发霜鬓,心却依然年轻;对人真诚,不善言表;嫉恶如仇却一笑蔑之。他的本职是公务员,而且还有职务;却喜欢写诗、写散文随笔、写纪实文学,还研究蒙元文化。而且笔耕不辍,勤奋执着,收获颇丰。已经出版了文集《青青草地》、《一片蓝天》、《大地的诉说》三部,论文集《解读上都——徐进昌谈上都文化》《上都文化研究》(蒙、汉)三部。本本都是几十万言的大书,颇让人羡慕。
他每部书都读过,读后也都感动过,可是至今没有写过只言片语,心里甚是不安。
进昌的文章注重洞察思考,注重感受体悟,文如其人,淳朴自然,直率本真,敢恨敢爱,从无“欲抱琵琶”的文态。爱则如火,轰轰烈烈;恨则如冰,晶莹剔透。从不以“深化”“提高”扭曲自己的感受,也不会因为时尚而抑制自己的思考。
他的文学作品有几个十分鲜明的主题。
一是草原情结。
他的草原情结与他的经历有关。他当过知青,在牧区生活过多年,他熟悉牧民,熟悉草原,视为母亲;他爱草原上的牧人,视他们为父母兄弟姐妹。在他的眼里,“草原有着古朴无华的纯真,草原有着宽容大度的豪爽,草原有着宁静致远的深沉。它有大海一样的体魄,却多了大海没有的安宁。大海总是让人有几分警惕,草原总是让人安心。站在草地上,人是踏实。它当之无愧是绿色的摇篮。”在他的心目中草原上的牧人“剽悍英武,善良宽厚;彬彬有礼,不卑不亢,热情大方。”在他的感受里“牧人的眼界是开阔的。几百里上千里方圆的地貌人文他们都说得上来,几百里方圆哪里有什么洼地,哪里有什么高坡,哪里有个水泊,哪里有个沙坑……牧人都一清二楚。在牧人心里有一个大自然……有一个大人文……草原人的心胸跑得开烈马,牧人的胸怀比草原还要大。”这是从他散文里摘出文字,字里行间洋溢着作者对草原的爱,折射着作者对生活的体悟。这种爱是人类的大爱,这种体悟是只有作者的个性才能构筑起来艺术空间。他从来不站在山上看草原,也从来不是随着旅游团队的观光,而是用心灵去拥抱这片让他感恩不尽的大地。他赞美小草:“从不孤傲,总是以群体方式存在,编织着大地的绿色。没有一棵小草会离开群体独立存在,它们永远是群体的普通一员,大家庭的普通一员,谁也不要特殊地位,谁也不要支配别人的特殊权力。”他对草原的理解是一个孩子对母亲的感恩,所以他不是马背上的俯瞰,而是马背上的仰视。
另一个是知青情结。
他的知青生活在牧区八年,那个岁月的磨练对他的的成长发生了巨大的影响,“年少学子校园花,插队雪原安新家。 千里塞外牧羊地, 冰寒毡房雪煮茶。 羊粪拌雪化饮水, 白槎皮袍毡疙瘩。 呼出热气化白雾,风雪刺脸染红霞。青春年少不言苦,跨马奋蹄走天涯。”(《知青年华》)
他的知青诗歌散文,都是作为知青对那段在牧区生活的切肤感受和人性体悟。“都说毡房游牧苦,牧民关心心里甜;患难之交留肺腑,额吉心暖御冰寒。”《忆知青》。他珍惜那段生活,但他珍惜的不是“上山下乡”;他怀念那段岁月,怀念的是草原的胸怀和牧民的亲情;他忘不了牧民“阿噶”给他缝制老羊皮“德勒”的情景,忘不了亲手给他穿在身上时的温暖; 所以他的诗里处处洋溢着积极乐观的心态:“有志儿女不言苦,花甲之年再思甜”;他的知青诗蕴含着深深的感恩情怀:“阿噶细工缝牧袍,阿爸巧手修马鞍,魂牵梦绕草原情,寻根乡愁忆当年”;他歌唱草原的胸怀“套马杆套得住日月星辰”,歌唱牧人是“勤劳善良的追梦人”。
他对草原满怀期望:“绿地千里烈马狂,原野香,牛羊壮,驱车携友,绿地觅诗行。绿野怀抱相牵手,紧招呼,摄影忙。
草地绿透好还乡,俏摸样,心向往。攀谈牧人,如今已小康?70年草地话沧桑,诉衷肠,暖心房。”《草原行》回到牧区就像回到家乡,见到牧民就像见到亲人,字里行间洋溢着暖暖亲情。
他对草原的祝福是发自内心的:“一阵喜雨来天外/痴情故人牧乡来/ 群山如黛天边挂/羊群飘逸画面开。曾博冰雪护羊群/房新棚新畅情怀/声声赛奴动情语/事事暖心遂愿来。”“牧乡别墅景象新/牛犊羊羔嬉天真/精准扶贫面貌改/水净书美暖人心/风雪牧羊何曾远/如今洋房伴羊群/电脑微信连世界/牧人家园梦成真。”(《乌珠穆沁草地行》)草原的发展变化让他欣喜若狂。
第三大主题就是红色情结。进昌是烈士子女,在他很小的时候,他的父亲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献出了宝贵的生命。红色情结是他血脉里的原生态,是他人生的寄托。父亲和成千上万的革命先驱是他生命之旗。
他的《拜谒井冈》一诗荡气回肠:“千里迢迢上井冈,万山叠翠杜鹃香。十万英烈喋血处,雾绕青松人断肠。群山低垂泣忠魂,游人凭吊哭栋梁。昨日英雄今何在?兴我中华好儿郎。”
敬仰之情跃然纸上。这是一个烈士子弟拜谒井冈山圣地的心情,他仿佛看到了父亲慈祥音容笑貌,仿佛听到了父亲英勇牺牲时的那场激战的枪炮声。诗中的“人断肠”、“泣忠魂”、“哭栋梁”,那是一个烈士遗孤对父亲的发自心底的对话。
当他走进革命圣地延安时,他感到那么亲切,就像投进了父亲的怀抱。“年轻延安在心中,古稀千里圣地行。宝塔闪闪永不老,窑洞依然放光明。”同时又充满豪情:“当年学子奔延安,赴命国难聚精英。山沟马列兴国运,红星引领中华兴。 如今强国中华梦,屹立东方倡共赢。小丑挑动反中戏,霸主焦虑睡狮醒。南海闹剧几人演?一带一路天下宁。中华崛起扬国威,红星中国创太平。”《延安情》那是诗人的心声,铿锵刻骨,铭心鼎肺。
古人云“诗贵真”。这个“真”就是真情实感。真情实感,动人心魄;假情、矫情、伪情、虚情,绞杀诗魂。“强哭着虽悲不哀,强怒者虽严不威,强亲者虽笑不和”。一首诗不管你写什么内容,采取什么形式,只要是真情实意,就能感人动人。进昌的诗大都类似律绝,但他又不拘泥于形式,不以律而影响内容。笔者对此虽然略有微词,但一首诗只要感人动人,我还是把它视为好诗拜读,愿进昌探索下去。
第四是蒙元文化情结
徐进昌做过组织工作、纪检工作;谁想到退休后居然与蒙元文化结下了不解之缘。我记得他一退休就成立了一个“元上都历史文化研究会”,开始了他的蒙元文化的研究,孜孜不倦,坚持至今,而且收获颇丰,先后出版三部论文集,得到史学界的好评,也被媒体关注。有17篇上都文化研究和地方学建设方面的论文在北京、温州、泉州、鄂尔多斯、呼和浩特等地的地域文化学术研讨会作专题发言。论文收入《地方学研究》、《论地方学建设与发展》等论文集正式出版,受到中国地方学联席会和国内外学人的广泛关注。2003年两次接受中央电视台采访。2010年锡林郭勒电视台作了《多采的家乡、非常经历》访谈。受到新华网、新华每日电讯、中国社会科学报、内蒙古文史、新华网内蒙古频道、人民网、中国广播网、大众网、中国网络电视台、中国经济网、凤凰网等媒体广泛关注。《上都司天台》等论文被广泛推介和转述。 2009年8月7日《内蒙古晨报》“悦读”评介《上都文化研究》(蒙、汉)专著是本土作者驾驭的世界性的课题。“众多的本土人士利用业余时间研究本土上的历史遗迹, 并通过这一历史遗迹蕴含的草原文明来昭示中华文明,这是一种非凡的精神,仅凭这种精神就足以拨动读者的心弦。”
《中国社会科学报》、《内蒙古文史》、《锡林郭勒职业学院学报》发文,“元研会成果渐受关注”。内蒙古通俗文艺研究会2011年在《内蒙古文艺》会刊第六期,以头版第二条近半版的篇幅,推介了《元上都历史文化研究学者——徐进昌》。
内蒙古晨报2017年3月9日年发了文化专版《上都文化专家徐进昌访谈》。访谈说:“记者了解到2004年以来徐进昌发表了多篇上都文化、锡林郭勒文化、蒙元文化、滦河文化和地域文化、地方学建设学术领域的论著,体现了锡林郭勒本土文化人对地域文化的建树。他孜孜不倦、契而不舍,十年如一日,执着走在上都文化和地域文化建设的漫漫长路。”
锡林郭勒日报《老年周刊》2017年第35期作了《徐进昌与元上都的难解之缘》大型报道。报道称:“近些年来,徐进昌和元上都历史文化研究会倡导上都文化与锡林郭勒文化,对上都文化、锡林郭勒文化的学科理念和理论架构作了初步的探寻。上都研究从此走出了单纯考古、考证的阶段,揭示元上都标识的文化价值和历史地位,开启了上都遗址的历史文化研究篇章,走上了构建地域文化研究和地方学学科体系的探寻之路。”
研究的收获又激发了他的诗情。
他以故乡人的情怀赞美金莲川:“千古草地,伫立凭吊,心系莽原。羊群伴云朵,草地苍苍;牛奶飘香,游牧云天。黄羊漫步,雄鹰巡天,骏马嘶鸣壮河山。曾记否,山峦起狼烟,壮士边关。”《金莲川》
他以史学家的眼光讴歌金莲川:“鲜卑女真柔然,无数英雄谱写史篇。辽代建行宫,金兴新桓;金莲花开,滦河潺潺,干戈息止,兴旺家园。上都风光兴蒙元。千秋业,金莲川古今,风光无限。”
他从历史的角度诠释中华文脉:“华夏百年多征战,游牧文明数风流。金戈铁马风云急,漠南烽火几多愁。思大有为元世祖,心有尧舜儒学秀。大元一统续国脉,中华强盛干戈休。”《中华文脉》
诗中我们读到了草原历史的悠远,读到了蒙元文化的厚重,也读到了赤子的拳拳之心。
徐进昌先生是一个严谨蒙元文化探索者,又是一位热情厚重的诗人,愿他的晚年有更多更优秀的著作问世。
2019/5/13
作者: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理事 元上都历史文化研究会理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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