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斌呵,写的风生水起云飞扬。
老顽童呵,读的酣畅淋漓五谷香!
读着孙永斌的小说集《梦痕》,我的眼前悠然闪现出一道弯弯的小山沟,蜿蜒的沟里流淌着一曲弯弯的小河,波光粼粼的河面荡漾着一弦弯弯的斜月,皎洁的清辉映着弯弯的河岸,寂寞的岸上酣睡着弯弯的小山村。夜半无钟声的乡亲们追着弯弯的幸福梦。多彩的梦里呵,飞翔着一个个弯弯的故事——这是永斌的家乡,也是我的家乡。永斌是我的小老乡。
永斌在《梦痕》的“后记”中动情地写道,“我出生在农村,熟悉那里的一草一木,所以我创作的小说,多是农村题材。写农村生活,写乡村和城市边缘的人的生活,试图让作品走近人物,走近心灵,映照人生和生命”。
文学即人学。小说——只要有曲折离奇的故事,有鲜活的生活细节,有人物的悲欢离合,有人情的喜怒哀乐,有人性在心灵的震颤,更有人生哲理的升华,能阐述人生,导向人生,就应该是一部好的文学作品。
永斌的小说集《梦痕》——做到了。
小说集《梦痕》,大多是短篇小说。
短篇小说,容量虽小,却小中见大,微中寓深,以一当十,通过简明的“局部”,反映丰富的“全体”。
美国著名短篇小说家、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艾萨克 .辛格曾指出,一个平庸的作家有时能创作一部不坏的长篇小说,但却不能写出一篇优秀的短篇小说。短篇小说,比任何创作更需要才能和技巧。
一、以人为本,编织故事情节
人物、情节、环境是构成小说的三个基本要素。纵观永斌的小说,处理三个基本要素时,或有所侧重,抑或兼而有之。流斌赋形,隨遇而安,不拘一格,自成一体。
永斌很善於选取农村生活中故事色彩很浓且有趣的生活片断,经过剪裁、浓缩、加工、提炼、放大、宣染,而升华成故事性很强的小说。突出人物的矛盾碰撞,在冲突中编排悬念,设置巧合,制造误解,罗织尖锐……在人物的磕磕绊绊中,将故事情节徐徐舖展开来。环环相扣,层层递进,步步叠加。妙手演绎出人生、人性、人情、人心的世态炎凉。
小说《早点回来》中,新婚燕尔的青年农民来喜,告别怀孕的妻子,离开刚建立的二口之家,为还清娶媳妇亏欠的外债,而外出打工。天性善良、憨厚的来喜,只要碰到需相助的人或事,就毅然决然出手相助。枉顾别人怕招惹是非、别引火烧身的告诚。在当今世风日下的环境里,多么难能可贵。
可命运又是那么匪夷所思。
来喜接到妻子就要临产分娩、急聁他“早点回来”的电话,归心似箭。赶忙找企业老板领薪回家。可东寻西找也难见老板的踪影。万般无奈之下,只好拜托在同城打工的大舅哥替他讨薪。自己则怀揣仅有的50元和大舅哥给的200元钱,匆匆动身返家。
时事难料,在奔向回家车站的路上,又巧遇一位癫痫病发作、直挺挺倒在路中央的老人。过往的路人,害怕沾包,不敢上前。只有情急之中的来喜不管三七二十一应急相应……救活了落难的老人,来喜正要飞奔车站时,正好一辆要命的货车迎面急驰过来。在货车急刹车的尖啸声中,来喜为妻儿买的东西撒了一地,妻儿急聁“早点回家”的来喜呵,被送往医院——
助人为乐的来喜、亲人急聁“早点回来”的来喜、难中落难的来喜呀——
究竟医院接诊没有、大夫及时抢救没有、能抢救回来吗、能“早点回家”吗……
永斌设计了一个令人心焦的悬念,一个让读者 放飞想象的空间。
啊,狠心的悬念、揪心的想象。这就是艺术的力量!
二、掌握一定的叙事技巧
—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�同一个故事,采用不同的叙事方法、叙事视角,它的艺术风貌、艺术效果,是大相径庭的。
永斌在小说《恨事》中,娴熟地用第一人称叙事,机动灵活地穿挿倒叙、插叙、直叙的叙事技巧,生动有趣地讲述了“大姨”的故事。
小说一开头,“我”就劈头盖脸地对读者说,“我已经好几天没合一下眼了,原因是我大姨不是病死的,是饿死的。”与此同时,作者巧妙地穿挿进村长、族长当着大姨五个儿子的面,对前来奔丧的亲友们说。“什么病死的,你们让这几个王八羔子给蒙了,你大姐是活活给餓死的”,“胡家湾七百口人可以作证。”
作者又以倒叙、插叙,直叙补缀了大姨一生的血泪史。
“从六岁就给刘家当童养媳”,“三十五岁那年守寡”。大姨咬牙拼命、含辛茹苦地硬是把五个儿子养大成人、成家立业。“家里只剩下大姨一个人过,挺孤单,大姨挨个儿和几个儿子商量一起过的事,可谁也不肯。”
“大姨就在数九天挑水时,摔了一个大跟头醒来后就不能动弹了。那以后,大姨就瘫瘓了。”
“大姨死时身边没有一个人。”
“大姨活的苦,死的也惨。活的时候,没人给她做主,受人虐待,死后又无人为她申冤。”
啊,快救救活着的大姨们,快救救社 会的良知!
归去来兮,大姨!
归去来兮,良知!
三、运用典型化手法,刻画典型人物形象
勿论小说的形态如何变化,刻画好人物形象、人物性格,始终是作家努力追求的效果。
典型人物,典型形象,典型性格,既有鲜明独特的个性特征,又概括了某些人物的共同特点。典型是个性与共性的高度统一。
因之,典型形象的塑造是叙事文学创作的中心课题,是衡量作品思想性与艺术性高低优劣的主要标志。
永斌在写好典型人物上进行了有益的尝试与探索。由於他在农村生活的充足积累,在构思作品众多人物的典型特征上,基本把握了每个人物的典型基调。能处理好典型人物与故事情节、故事环境的关系。让故事在动态发展中穷形尽现。通过事件、细节尽相传神。
小说《孙三毛村的记忆》,是永斌短篇小说“群”中的“长篇”。在作者的笔下,活跃着近20个有血有肉的鲜活人物。
有改革开放前手握重权的生产队长,有改革开放后村民选举的村委会主任,有来孙三毛村检查工作的乡长、乡长助理、特派员。这些人,出场不多。但每次露面,总能让孙三毛村或风和日丽,或多云转晴,或电闪雷鸣。
当然最活跃的主力军还是祖辈生活在孙三毛村的平民——从前叫“社员”,现在叫“村民”。他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,是小山村最活跃的生力军,是小说中的基本群众。
故事的主人公是“小羊倌”赵贵平。
围绕赵贵丰先后出场的是:
赵贵平的父亲赵生财、母亲张玉花,“小羊倌”赵贵平的师付、“老羊倌”老栗。还有和赵贵平一家人经常发生生产和生活关系的形形色色的人:李大下巴、李大下巴的老婆,生产队长的弟弟来宝,来宝的媳妇,老羊倌老栗的爹,民办教师马国安……
这些人各有各的外貌,各有各的性格,各有各的语言习惯,各有各的行为举止。他们的一言一行,一举一幼,都与自己的典型性格成龙配套,活灵活现,相得益障。这些典型人物活跃在孙三毛村特定的环境,特定的场面,特定的时间而生产、生活着——伴着山沟沟的日出日落,伴着茅草屋的袅袅炊烟,伴着农家院的鸡鸣犬吠,伴着田野上的牛儿哞哞、羊儿咩咩,伴着每天发生的、弯弯的故事……
四、注重环境描写
人物、故事、情节,都要在具体环境中发生、发展。如果忽视环境的描写,人物便会像生活在真空里一样,小说也就失去了感染力。
小说的环境描写,包括社会环境与自然环境。
永斌写农村题材的小说,往往以解放前后和改革开放前后的发展变化为大舞台。通过描写社会大环境下农村的社会环境、自然环境,表现人与 人、人与社会、人与大自然的关系。烘托人物活动的氛围,浸润人物的心态。喻景於心,寓情於景,星月交辉,情景交融。为描写活生生的人心、人性、人情服务全局。
永斌小说描写环境有二个特色。
一是根据故事情节的发展,人物活动的需要,顺其自然着色,顺理成章渲染。不是为景而景,而是为情而景。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,故事情节与社会、自然环境的惟妙惟肖。
二是轻描淡写,烘云托月。一草一木总关情,一喜一怒蕴大爱。一气呵成,贯穿通篇。
“取凉於扇,不若清风自来。”
永斌的小说,用平实的语言,叙述动人的故事,用朴素的文风,呼唤人间不昧的真情。春风化雨彰显阳春白雪的隽雅,百鸟和鸣吐露下里巴人的心声。
永斌的小说,总是一边向着光明、向着幸福,奋勇向前飞奔。一边却恋恋不舍地回头张望,怀着乡情的冲动,咀嚼淡淡的乡愁,寻找失去的精神家园。
老顽童呵,读而叹之,思而慨之,笑而赞之。
捻断的几茎白发哟,悠悠然然,婀婀娜娜,傻傻乎乎,不知飘向何方。何方……
嗟乎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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